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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时代和你（二）

对（一）有改动直接顺着（二）一起贴上来

易烊千玺看着荧幕上周冬雨被冻得发红的脸，又继续她那套万年不变的严父慈母论，提到他比了两个大拇指，一句厉害轻轻带过，最亲密的陌生人策略倒是执行得彻底。VCR唱独角戏怪尴尬的，她便给自己加戏，一会儿花儿托腮，一会儿兔子比 yeah，讲到最后一句又摆了个冲鸭的pose，中气十足地说“我在北极给少年的你加油”。

 

早上刚睁眼习惯性点开手机，小雨老师的对话框上有个红点，点进去是半夜三点多发来的一段小视频。冰天雪地之中，绿色的极光和蓝色的天空交相辉映，无比深邃而辽远，她自己没有出镜，只有踩在雪地里的吱嘎声和她轻微的喘息声被麦克风记录了进来，她说：“羊仔，曙光真的来啦！而且是超级无敌升级版！”一会儿镜头乱晃，手机被她握在手心，被手套挡得黑屏，风声呼呼，是她跑快了的声音，兴奋得高呼“快让我在雪地上撒点野！”

她这一刻的快乐似要冲破屏幕，但即便延迟了3个小时他依旧感同身受。

 

结果首映礼上，易烊千玺短暂地掉了一下链子。

可能在一般人看来，易烊千玺是因为编剧张冀的那句“千玺你是一个演员，你不是一个偶像”而动容，但他自己知道在影院回荡着fly的背景音乐中，在张冀说出“许月珍是个铁娘子”的时候，自己就已经在试图控制住泪腺，第一次主演电影，他做好的觉悟是骑摩托车、剃寸头，尽十二分力去输出一个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小混混，但从没想过会自己会在这个夏天遭遇爱情、死亡和审查。

 

22号下午沉寂许久的“少年的你们”微信群突然又炸开锅，监制JOJO发了一条“看官微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！”连打出好几排的感叹号。

当时易烊千玺正在学校上表演课，分组轮流上台表演小品，中场休息刚把手机静音调回去，JOJO电话就打了进来“千玺我们定档啦！”

17号拿到龙标，但业内并不是没有拿下龙标又被撤档的先例。JOJO很谨慎，没有声张，或者说成年人尝过太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滋味，每走一步都不得不如履薄冰。此刻她欢呼的声音近乎带着宣泄“定档了！千玺！确定25号上！”

心中混沌的大象终于被彻底打散。

 

易烊千玺的第一反应是等周冬雨下了飞机，他要第一个告诉她。

于是，从学校回来便一直连着线，各自在家里的房间和酒店的房间走来走去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，洗脸刷牙也带着手机，互相龇牙咧嘴，比赛谁的牙齿更白更健康，开心得像两个二百五。周冬雨嘲笑易烊千玺又爆了一颗痘，说年轻人心态不行，扛不住压力，又说他才像高考复读班的学生，该和陈念做同桌，仿佛已经彻底忘记今年夏天得过的那场热感冒，又明明自己才是各种场合发言时容易结巴的人。

收拾完毕，躺到床上，两个人隔着屏幕对视又忍不住傻笑。

“热不热”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“我说你房间的空调”

“哦”

没营养的对话能八百个来回。

经过了近20个小时飞行，一路对冰川、荒原、冷酷异境发出惊叹，现在又收获定档的消息，周冬雨整个精神极度亢奋，小羊老师说要监督她睡觉，周冬雨只能闭着眼睛强行入眠“一只羊，两只羊，三只羊”然后她数了十八只羊还没成功激发起睡意，睁开眼睛，愤愤地说“都怪你”

易烊千玺把手机支在侧面，背靠床看起了双雪涛，听视频那头又有了声音，看周冬雨半边脸陷在枕头里，气鼓鼓地看他。

“怪我什么？”

“我现在睡觉数羊都不管用了，不怪你啊？”

易烊千玺故意说“小雨老师的口语外教没教过吗？咱中国人睡觉得数水饺，外国人才sheep sleep”

一提这个乌龙绯闻男友周冬雨立马吃瘪，乖乖露出知错已改善莫大焉的表情。

“小羊老师给我读会儿书吧”

“艳粉街在市的最东头，是城乡结合部，有一大片棚户区，也可以叫贫民窟………”

小羊老师嗓音低沉，没一会儿，周冬雨便睡着了。

 

 

 

二月份电影宣布因为技术原因，无法在柏林电影节放映的时候，团队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，接二连三地又有其他几部电影同样遭遇到技术原因。

彼时易烊千玺想到刚过去的十八岁生日会，他给自己的三只猫拍了一支短片，但最终也因为技术原因被通知无法在现场播放。当时工作人员给出的理由是格式大，来不及找小孩儿配音什么的。他坐在化妆镜前，有点情绪地说先去换衣服，从更衣室出来已经调整完毕“那就不放了吧”

他不知道这一次是因为什么。

但他也不可能再进趟更衣室，轻轻松松就说服自己接受。

 

锤子是在六月二十四号砸下来的，离原定档期只剩3天。就在这一天前，官微还在放剧组幕后的物料、电影的宣传主题曲，六月十六号他俩和曾国祥、JOJO参加了微博电影之夜，得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奖，他却只记得两个人第一次站在一起公开亮相，紧张得踩到她的裙子，主持人的摸头杀和导演的壁咚一样任性，小雨老师居然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尴尬。

 

然后突然间什么都没有了。上映遥遥无期。

 

周冬雨五月进了新剧组，师傅的坚如磐石。即便是一个工具人的角色，她也甘之如饴。她给自己放过一个悠长假期，所以再回到重庆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感情，本身也不是热衷在旧景中伤情的人。

六月二十一号是今年的夏至日。

夏天才刚刚开始。整个团队却迎来了最冷一天。

入行9年的周冬雨还没经历过。严父老曾说“还在沟通，有一些情节要改，一些镜头可能会删减”慈母JOJO说“你好好拍戏，我们会争取，不会放弃”

 

那有没有人和羊仔说过什么。

重庆又变得熟悉了起来，那些错落的高楼，那些崎岖的楼梯，那些被禁锢的窗口，那些黏在发梢的汗水与泪水，一下子全回来了。

“我们就是想走出去 有这么难吗？”

那场戏她把尹昉咬出了一排杀青一个月都没消失牙齿印，她把自己揉碎在一个像是被抽了筋的背影里。如果现在老曾再喊一个action，她肯定能比当时表现得更好。

生活教会我们做人。但她依旧不懂该和羊仔说些什么。

 

回到片场，一场简单的戏拍了好几条都没过，张艺谋喊了cut。

周冬雨知道自己是被情绪影响了，便走到监视器前坦白“导演，我不在状态，我努力调整”

张艺谋从前拍山楂树带她入行教她演戏，总说冬雨加一分，如今也是好脾气地问“出了什么事”

“新电影本来3天后就该上了，突然被撤档了”

张艺谋没有立刻说些什么，只是凝视着虚空，一秒钟同样遭遇了技术原因，甚至尚未展开任何宣传，前途命运更加风雨飘摇。

“但行好事，莫问前程”他拍了拍周冬雨的肩膀“休息十分钟，咱们再继续拍。”

 

下了夜戏，周冬雨和导演告别，和工作人员一一打过招呼，上了保姆车。拍戏离朝天门不远，索性让助理开车过去。

易烊千玺给她看过一张图，碧绿的嘉陵江和褐黄色的长江在此汇聚，清浊分明，鸳鸯火锅一样，可惜现在是晚上，只有沿江两岸城市霓虹绚烂，过江索道头顶高悬。她混入人群中，走走停停，像个普通的游客。走累了就坐在码头边休息。

 

她想他，想他们彼此袒露过的后背和拥抱过的胸膛。

电话很快接通。

“羊仔在干嘛”

“看二十吃饭”周冬雨知道这是他最喜欢的猫，他说过二十是一只像狗的猫，他也说过自己也挺像狗的。

“羊仔现在心情怎么样？”

“还行”刚说完他又立马说“不好”，没必要对她也消极敷衍。

“今天师父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”

“嗯”

“师父还说电影是自由的”

易烊千玺顿了一会儿“如果现在再让咱俩拍监狱探视那段，不用花一上午了”

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。

“没有如果”周冬雨说。

就像电影结尾一样，没有如果的意思是希望世界上不再有被欺凌的少年。

揉碎了自己再交付出来的经历，彼此对视内心的深渊，一次足矣。

 

“小北，我们一起抽支烟吧。抽完了，我们就再往前走。”

“嗯”

周冬雨的第一支烟是为安生抽的，易烊千玺的第一支烟是为小北抽的，她在片场看他被呛得直流眼泪，总会说“老曾，你夺走了我们的第一次，你得对我们两个负责。”她见过他家冰箱里被保鲜膜封着的最后几根茶烟。而自己摸摸口袋，下车时问老烟枪助理借的外套，果然也有。

尽管她现在不知道谁还能负责。

 

五月三十一号，周冬雨在重庆看了杨乃文的演唱会。

有一句歌词是“用天真换一根烟的光阴 我离开我自己”

而26岁的周冬雨决定抽完这支烟，继续往前走。

所有的人都在等偶像易烊千玺搞砸这部电影，但他们俩谁都不会掉链子。

“羊仔，等我回北京咱俩一起看千与千寻”

“小雨老师，我还想看龙猫”一边呛得咳嗽一边还要得寸进尺。

“阿嚏 好”

 

 

题目是四字纪录片我的时代和我变形。笔力不够，没有完全传达到。

要表达的是最冷一天这首歌，听的是陈奕迅纪念哥哥的版本。

“电影是自由的”来自娄烨。

真料bot：周冬雨去听杨乃文演唱会（哈哈哈哈哈 我也很爱杨乃文

还没完。还要写。下半段应该会甜一点。